城南雙塔高嵯峨,城北千山如涌波!边@是明初史謹描寫昆明景色的兩句詩。這“城高雙塔”,即指昆明的東寺塔和西寺塔。西寺塔今在東寺街南段西側(cè)的部隊營房中,塔旁原有慧光寺,俗稱西寺,早毀。西寺塔是一座方形密檐式空心磚塔,計13層,高約30米,塔磚間有梵文,每層四方券洞中刻佛像一座。
東寺塔今在書林街,云南人民出版社旁。其開關(guān)與大理三塔中的主塔相似。比西寺塔略高。兩塔一西一東,遙遙相對,在現(xiàn)代化建筑的襯托下,更顯得古樸蒼勁。二塔的建造年代,無確切記載,據(jù)《景泰云南圖經(jīng)》載:“雙白塔,在城之南!鄬Χ,蒙氏嵯巔所造!薄赌显t野史》也說:東寺塔高約40米;西寺塔,高約28米,大匠尉遲恭韜造。這蒙氏嵯巔與恭韜,都是建造大理三塔的-及工匠,嵯巔卒于公元859年,因之,東西寺塔,約建于大理三塔完成之年(840年)至嵯巔死前(859年)之間。距今1100多年。塔建成后,曾經(jīng)歷代修葺。特別是東寺塔,原址當(dāng)在現(xiàn)東寺街旁,清道光年間,因地震倒坍,光緒九年重建,因慮舊基“土薄弗堅,乃移于迤東數(shù)百步內(nèi)”,這就是東寺塔不在東寺街,而在今書林街的原因。形雖如舊,已非南詔原物。相傳,東寺塔寶頂?shù)乃闹弧敖痣u”,早年在冬春風(fēng)多季節(jié),還會“喔喔”啼叫,聲聞遠近。據(jù)考查,這四只金雞,均為銅皮做成,每只高約2米,口角噙有一枚兩頭有孔的銅管,管內(nèi)有金屬簧片,雞頭、脖子、腹部全是空心的。當(dāng)勁風(fēng)吹來,“雞”嘴內(nèi)的銅管,經(jīng)“雞”腹腔內(nèi)的空氣回旋振蕩,便發(fā)出悅耳的鳴叫。愈增“金雞”的神秘氣氛,亦可想見能工巧匠們的精湛技藝。
東西寺塔始建以來,經(jīng)歷了千余年的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它是昆明歷史發(fā)展的見證。在雙塔之下,有過多少悲歡離合,而元末“孔雀膽”的故事,就是其中影響較大的一個。
元末,云南戰(zhàn)事頻繁,元統(tǒng)治云南的實力削弱,歷任大理總管的段氏與梁王抗衡,又互相利用,不能相下。而內(nèi)地,紅巾起義的烽火四起。
至正二十三年(1363年)紅巾軍的一部在明二(萬勝)的率領(lǐng)下由四川進入云南,“踏入滇池,士民冒雨爭”,很快攻占昆明,云南當(dāng)權(quán)者梁王把匝拉瓦密,倉皇西逃至楚雄。梁王向大理總管的段功求援,眼看紅巾軍危及段氏巢穴,段功出兵與梁王共同對付義軍,經(jīng)關(guān)江灘、古山寺、回蹬關(guān)、七星關(guān)諸役,義軍敗走,復(fù)得昆明。梁王絕處逢生,“深德段功,奏授平章”,并以公主阿
給段功為妻。公主美麗多情,段功遂戀居昆明。一日,梁王父女與段功宴酣,阿
即席作《金指》詩:“將星挺生扶寶闕,寶闕金枝接玉葉。靈輝徹南北東西,皓皓中天光映月。玉文金印大如斗,猶唐貴主結(jié)配偶。父王永壽同碧雞,豪杰長作擎天手。”段功久不回大理,原配夫人高氏,填了一首《玉嬌枝》寄給段功。段功得信,回大理。
這時,他志得意滿,于途中作詩云:“去時野火遍山赤,凱歌回奏梁王懌。自冬抵此又陽春,時物變遷今又昔。歸來草色綠無數(shù),桃花正
柳苞絮。杜鵑啼處日如年,聲聲只促人歸去。”在大理不久,段功又想到昆明會新婚不久的妻子。他的部下楊智(字淵海)、張希喬等俱獻詩勸陰。楊智的詩情切意深:“功深切莫逞英雄,使盡英雄智力窮。竊恐梁王生逆計,龍泉血染慘西風(fēng)。”段功不聽,再至梁王府。梁王左右有人進讒言:“段平章復(fù)來,有吞金馬、咽碧雞之心矣,曷圖之?”梁王懼段功權(quán)重望高,危及自己,就密如公主阿
,對她說:“親莫如父母,寶莫如社稷!眲裾T她毒殺段功。阿
流淚滿面,不愿受命。深夜,夫妻相聚,阿將此事告訴段功,說:“我父忌阿奴,愿與阿奴西歸。”段功不信,說:“我為你家立下功勞,梁王平日待我甚厚。我腳趾踢破,你父親曾親自替我包裹。你怎么說這種話?”阿
再勸,段功不聽。梁王知阿
不能成事,遂另設(shè)圈套。第二天,邀段功至東寺做佛事,至通濟橋,馬受驚奔逃,梁王即命蕃將格殺段功。阿
公主聽說段功死于非命,失聲痛哭,說:昨晚上燭前才講給你云南施宗施秀因煙花殞身,你還不信,今日果然!鞍⑴m死,奴不負信黃泉也。”欲自盡,梁王多方防衛(wèi),命侍女以王禮盛殮段功,送歸大理。阿
蘸著血淚,寫下了一首動人的挽詩,愁憤而死。詩曰:
吾家住在雁門深,一片閑云到滇海。
心懸明月照青天,青天不語今三載。
欲隨明月到蒼山,誤我一生踏里彩。
吐嚕吐嚕段阿奴,施宗施秀同奴歹。
云片波粼不見人,押不蘆花顏色改。
肉屏獨坐細思量,西山鐵立風(fēng)瀟灑。
段功隨從楊淵海,素有才干,梁王欲收為己用,淵海不屈,題詩粉墻,飲藥而死。其詩曰:“半約功名百戰(zhàn)身,不堪今日總紅塵。生死自古皆由命,禍福于今豈怨人。蝴蝶夢殘滇海月,杜鵑啼破占蒼春。哀憐永訣云南土,絮酒還教灑淚頻!倍喂τ龊,其子段寶嗣父職。梁王為斬草除根,遺人刺殺未遂,派兵七攻大理亦不克,“乃講和,奏升寶為云南左丞”。
不久,紅巾軍復(fù)攻昆明,梁王派其叔鐵木的罕向大理借兵,段寶不允,作書答云,如欲借兵,“待金馬山換作點蒼山,昆明池改作西洱河時來矣”,書后附以詩道:“烽火狼煙信不符,驪山舉戲是支吾。平章枉喪紅羅帳,員外虛題粉壁圖。鳳別岐山祥兆隱,麟游郊藪瑞光無。自從界限鴻溝后,成敗興衰不屬吾!绷和跻娭,恨寶入骨。適逢明太祖開基南京,段寶派其叔段真入京表歸附。段功有女,名僧奴,志恒不忘0。及長,將出嫁建昌阿黎氏。別前,取出親手刺繡的文旗給段寶,囑咐說:“我自束發(fā),聞母稱父冤恨,……今歸夫家,收合東兵,飛檄西洱,汝急應(yīng)后人地鄯闡”。又作詩兩章曰:“珊瑚勾我出香閨,滿目潸然淚濕衣。冰鑒銀臺前長大,金枝玉葉下芳菲。烏飛兔走頻來往,桂馥梅馨不暫移。惆悵同胞未忍別,應(yīng)知含恨點蒼低!钡诙赘觿尤耍
何彼
兮花正紅,歸車獨別洱河?xùn)|。
鴻臺燕苑難經(jīng)目,風(fēng)刺霜刀易塞胸。
云舊山高連水遠,月新春疊與秋重。
淚珠恰似通宵雨,千里關(guān)河幾處逢。
姐弟相別,共立復(fù)分之志。事情并未如愿。據(jù)鄧川摩崖石刻《段信苴寶立常住碑記》,他自稱“大元國奉順大夫都元帥段信苴寶”,碑中還!笆廴f歲,太子千秋”。碑立于明洪武二年,段功已被害四年,但云南仍為梁王所據(jù),可見0之愿并未實現(xiàn)。不過,當(dāng)朱元璋派大將傅友德等征云南時,梁王因無后援,大敗虧輸,只好帶著家小逃到晉寧忽納砦,“焚其龍衣,驅(qū)其妻子赴滇池死。把匝剌瓦爾密與達的、驢兒(梁王丞相)夜入草舍中,俱自縊死!边@是洪武十四年底的事了,已屬后話。阿
與段功已故去600余年了,但是非分明,忠于愛情的阿
卻留在人民的記憶里。